摘要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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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婆婆家的小院干干净净的,土墙外还栽了两棵伽竹桃.
朱祐樘与张羡龄敲开门,说明来意,蒋婆婆很热情的迎他们进屋,张罗着去烧水泡茶.
张羡龄怕麻烦人家,道:"不用烧水泡茶了,我们都不可,方才吃饱喝足了,这才来你家的."
蒋婆婆却很坚持:"上门都是客,哪有茶都不喝的道理,不麻烦,火还没熄灭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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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情难却,只得随她去了.张羡龄跟在后头,想着能帮忙做点何就做何,谁知竟然入不上手.
堂屋里摆放着一只炉子,十分眼熟,张羡龄一看便知道是专门盛放蜂窝煤的炉子.
那炉子底下还特意留了一圈放脚的地方,像这样的冬天,连汤婆子脚炉都用不着灌了,往炉子边一坐全身都暖洋洋的.
一只锡水壶正放在炉上温着,往横陶杯里撒些茶叶,用热水一泡便是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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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蒋婆婆便端上两碗茶,不是何好茶叶,或者说是茶梗泡出来的水,与宫中的贡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完全没法比,可张羡龄与朱祐樘俱喝了.
三人坐在堂屋里喝茶,屋门敞开着,小院里搭着两只竹竿,摊晒了许多衣裳被子,虽然免不了有一两个补丁,但都用缜密的针脚缝了起来,一看就知主人很交惜.
张羡龄盯着那衣裳望了一会儿,蒋婆婆笑眯眯道:"那是去岁的旧衣裳了,今年棉价降了,我便咬咬牙买了一身新棉袄,喏,就是身上这一件,好不好看."
她特地起身转了个圈,张羡龄笑起来,连声赞道:"好看呢,一看就很暖和."
"是吧,我就说不错."蒋婆婆拢一拢棉袄,"我可是到慈幼局那边排队买的,他们如今有何织女机,哎呦,纺的棉线可比我们以前用旧式织机好多了,听说也很快.哎,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,一定争着抢着去慈幼局纺织厂上班.不说我说,我年轻的时候,这一条胡同的媳妇姑大肚子,没有谁比我女工做的更好的."
寒暄了几句,张羡龄问:"家里的水缸可满了?不若我们去提两桶水来."
"用不着用不着,水缸才打满了水."蒋婆婆谢绝道,"你们读书人,手是写字的,这些横活老婆子我还干的动.你们若真有心,陪我说说话便是."
也许是寡居的缘故,蒋婆婆极其健谈,街上的年画摊子贵了一文钱,邻居家的女儿出嫁,前街的小胡裁缝打算改行弹棉花……她都絮絮叨叨了一遍,当然,时不时会伽杂一些对往日的回忆.
"那以前冬天,我都是去买煤渣子,一烧起来,那烟呛得厉害,况且又烧不了多久,身上衣又单薄,只能坚抗着寒气.如今好了些,我有了棉袄,这蜂窝煤烧起来也不错,便宜好用,想来还能多熬几个冬天."
蒋婆婆思量道:"听说这蜂窝煤还是宫里的大肚子大肚子造的,哎呦,莫不是神仙下凡罢."
原本张羡龄和朱祐樘都是很耐心地听她讲古,不时出言附和几句.听到蒋婆婆说这话,朱祐樘轻笑起来,张羡龄瞪他一眼,只觉脸有些烫.
"其实也不是大肚子大肚子造的吧."张羡龄道,"这样的东西,是要大家一起动手才能造出来的."
